巴璞与相维离去后,司马翦一想起江州城的状况,不由一脸为难的道:“之前本以为只要攻下阳关,我大军长驱直入,杀到江州城下,攻取江州不够是探囊取物。”
说着,司马翦叹了口气,摇头道:
“不想,那江州城守竟如此狠辣,不顾自己乃是一地之主的身份,对待自己治下百姓竟如同对待战俘还狠,即便是战俘,最多也只是削去一半口粮,而他竟然削去了七成口粮。这简直是想要将满城百姓活活饿死啊!”
说到这,司马翦突然想起自己担任巫郡守的这些年,不由叹道:“虽然那曹旭通过此计可以多坚守一段时日,但是,就凭他那八千秦军,在没有城中百姓的帮助下,又能坚守多少时日?而且,即便他能守住江州,他如此苛刻治下百姓的事情传出,他日后岂能在巴地立足?巴人恨之入骨矣!”
庄蹻不以为然道:“将军,虽然曹旭或许不能再巴地立足,但是,依蹻之见,若是那曹旭能据此守住江州,则其将凭借守城大功,足以在秦王心中立足矣。”
司马翦闻言轻轻摇了摇头,接着想起这段时日庄蹻每日指挥攻城,用兵娴熟,熟知兵事,而且对自己也是十分恭敬,并没有因为他乃是公室中,仗着大王喜爱,而跟他争夺指挥权。
想着,不由心生亲近之感。
于是,沉吟了一下,开口解释道:“不然,以本将之见,若是曹旭守不住江州,那也就罢了,他还是有功于秦国的。若是他坚守江州,直到秦国援军前来解围,那么秦王得知此事后,一定会杀他。”
“???”庄蹻一脸茫然,拱手问道:“敢问将军,这是何故?”
司马翦笑着提点道:“如今蜀地失守,巴犊孤悬在外,只能通过米仓古道联系。对秦国来说,巴地偏远,救援困难,粮食运输更是艰难,必得巴人的支持,才能勉强守住巴地。曹旭如此苛刻百姓,顿时让巴人与秦人出现分离,只要他一日不死,那么巴人与秦人之间就会有隔阂。
只要秦人与巴人之间相互不信任,那么只要我楚国出兵袭击江州,那么秦人只能以大军来援,或者以重兵防守江州,如此才能确保巴地不失。
可是,如今阳关已经落入我楚国之手,我楚国出兵袭扰江州已经很容易了,别说一年一次,就是一年出兵两三次也不在话下。如此,秦国要想守住江州,以及确保巴人不跟我楚国联系,非得五万大军不可。”
说到这,司马翦摇头道:“巴地贫瘠,常年维持五万大军,巴地难堪其负,秦国必然要从南郑运粮。只是南郑与巴地太远,运粮耗费巨大。本将只需接连袭扰巴地三年,那么秦国自然就会放弃巴地,退回南郑。”
“所以!”司马翦叹道:“若是江州不失,秦国守住巴地,那么曹旭必死,就算秦王也保不住他。
虽然百姓畏威不畏德,但是如此虐待百姓,岂不闻昔日夏人有言乎:时日谒丧,吾与汝皆亡!
况且,巴人之勇也不是徒有虚名。”
庄蹻闻言若有所思。
见庄蹻陷入沉思之中,司马翦微微颔首。
顿了顿,司马翦脸色有些难看道:“可惜,可惜,这曹旭虽然接下来没有好下场,但是,却是给了本将一个不小的麻烦。”
庄蹻闻言拱手道:“将军可是担心江州城短时间内难以攻克!”
司马翦点了点头,脸上露出一丝沉重:“本将想来,那秦将如此作为,肯定已经萌生死志,打算死守江州了。八千秦军坐守孤城,对本将而言,虽然并非大问题,但是,守住十天半月还是可以得。本将担心若是楚军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太长,充国那边会不会守不住米仓古道。”
庄蹻笑道:“将军,在下以为,我军大可不必理会江州城内的秦军!”